李 生，刘云轩
（内蒙古民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内蒙古 通辽 028043）
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指出：“从现在起，中国共产党的中心任务就是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1］***总书记代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届中央委员会所作的报告通篇贯穿这一主线，阐明了中国式现代化的中国特色和本质要求，构建中国式现代化的理论框架，蕴含着继续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历史逻辑、理论逻辑、现实逻辑，增强了全党和全国各族人民群众建设现代化强国的志气、骨气、底气。
从现代化发展历史来看中国的现代化，基本的历史事实就是中国是后发现代化国家，这是我们思考如何实现现代化、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逻辑基点。
（一）中国式现代化主要始于两次现代化的交汇点
现代化主要指人类社会自工业革命开始从传统向现代变革过程，包括经济、政治、社会、文明等各方面，历史进程大致分为两个阶段：“一是指从18世纪到20世纪中叶的现代化阶段，主要是从农业社会到工业社会的转变，技术创新、工业革命是其主要推动力，工业化、城市化、民主化构成其典型特征。二是指20世纪中叶以来的新一轮现代化阶段，主要是从工业社会到知识社会、信息社会等（可以统称为‘后工业社会’）的转变，知识创新、制度创新和创新型人才是其主要推动力，信息化、知识化、生态化等构成其典型特征。”［2］20世纪中叶，中国共产党刚刚领导中国人民取得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建立中华人民共和国，初步建立社会主义制度。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处于初始阶段，要完成“从落后农业国转变为先进工业国”、实现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的第一次现代化的任务。中国现代化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在探索社会主义的道路上，一开始就必然具有中国特色。
（二）中国式现代化必然是“共时态”的综合现代化
现代化肇始于西方，西方现代化作为先发原初现代化，“在几百年历史进程中依次经历启蒙现代化、工业时期现代化、后工业时期现代化。西方这种‘依次历时态’现代化特点被一些人抽象化、模式化，将其当成现代化的唯一路径。”［2］中国主要是在西方发达国家基本完成工业化（即完成第一次现代化）时开始现代化，面临第一次现代化、第二次现代化的任务，是在“时空压缩”条件下进行现代化建设的。一是发展时间压缩，西方发达国家用二三百年走过的现代化道路，中国要压缩到用几十年的时间走完；
二是发展任务压缩，西方发达国家用较长时间完成的现代化任务，中国要压缩到在较短时间内较快地完成；
三是发展问题压缩，西方发达国家在二三百年现代化进程中依次出现的各种阶段性、不同性质的问题，在中国集中压缩到较短时间内同时交织出现［2］。******明确指出：“我国现代化同西方发达国家有很大不同。西方发达国家是一个‘串联式’的发展过程，工业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信息化顺序发展，发展到目前水平用了二百多年时间。我们要后来居上，把‘失去的二百年’找回来，决定了我国发展必然是一个‘并联式’的过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是叠加发展的。”［3］中国作为“并联式”现代化，表现出发展时间的高度压缩性、发展任务的高度叠加性、发展要求的多重协调性、发展战略的后发赶超性［4］、发展问题交织复杂性，决定了中国式现代化必然是超越单一线性理论的多样化、超越渐序发展的跨越式、摆脱依附性的独立自主［2］的综合式现代化道路。
中国在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基本完成工业化的任务①。中国“四化同步”的战略选择是两次现代化同步进行、协调发展的现代化，开辟了后发国家走向现代化的新道路。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指出：“拓展了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的途径，给世界上那些既希望加快发展又希望保持自身独立性的国家和民族提供了全新选择，为解决人类问题贡献了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5］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进一步指出，“中国式现代化为人类实现现代化提供了新的选择”［1］。
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指出：“马克思主义是我们的立党立国、兴党兴国的根本指导思想。实践告诉我们，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什么好，归根到底是马克思主义行，是中国化时代化的马克思主义行。”［1］建设和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理论逻辑就蕴含在马克思主义之中，直接体现在中国化、时代化的马克思主义之中。
（一）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论述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基本遵循
一般认为，现代化开始于18世纪的工业革命。马克思主义是伴随资本主义现代化发展进程而诞生的理论，生活在19世纪的马克思（Marx）和恩格斯（Engels）是资本主义现代化的见证者、参与者，对资本主义现代化进行了总结反思，阐释了资本主义现代化的内在矛盾和前途命运以及世界后发现代化国家的现代化之路选择问题。
首先，资本主义现代化是充满掠夺、奴役、欺诈的现代化。马克思和恩格斯肯定了现代化的进步本质，肯定了资本主义现代化对社会发展曾经的历史进步作用：“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6］405马克思和恩格斯既高度评价了“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6］404，但是对资本主义现代化的弊端也进行了反思和批判。资本主义现代化的原始积累充满了掠夺、奴役和残酷、血腥，是“用血和火的文字载入人类编年史的”［7］291，“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7］297资本主义过分陶醉于对自然界的胜利，使生态环境遭到严重的破坏，每一次这样的胜利都受到自然界的报复。美国科普作家蕾切尔·卡逊（Rachel Carson）在《寂静的春天》（Silent Spring）里描述就是这样的场景。资本主义无法**生产资料私有制和社会化大生产之间的矛盾，致使经济危机频频发生，这些都充分说明资本主义现代化充满掠夺、欺骗、虚伪、奴役。
其次，现代化的最终目标应该是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现代化。“马克思恩格斯高度重视人的现代化，认为现代化的最终目的是实现人的全面、自由、充分的发展，挣脱对人的和物的依赖，使人的发展真正为个人所驾驭。”［8］资本主义的现代化蕴含着人的异化：“工人生产的财富越多，他的生产的影响和规模越大，他就越贫穷。工人创造的商品越多，他就越变成廉价的商品。物的世界的增值同人的世界的贬值成正比”［6］51。资本主义现代化奉行金钱至上的世界扼杀了人的全面发展，本应该创造美的劳动却使人走向了异化。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Zur Kritik der Hegelschen Rechts- Philosophie Einleitung）中指出：“人是人的最高本质”［6］10。共产主义（含社会主义）现代化作为比资本主义现代化更高阶段的现代化，带来的是人的真正解放：“共产主义是对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的扬弃，因而是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9］，人实现向合乎人性的人的复归：“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6］422现代化是物的现代化，更是人的现代化，人的现代化是现代化的终极目标。
再次，共产主义现代化可以跨越“卡夫丁峡谷”（Caudine Valley）。马克思和恩格斯把现代化分为资本主义现代化阶段（第一阶段）和共产主义（含社会主义）现代化阶段（第二阶段）两个阶段。共产主义现代化阶段是对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现代化的超越，是更高的阶段。关于如何实现更高阶段的现代化，“马克思提出了跨越‘卡夫丁峡谷’的设想：跨越资本主义制度下对内压榨、对外掠夺的原始积累阶段，开辟另一条现代化之路。”［8］1881 年，俄国革命民主主义者维拉·伊万诺夫娜·查苏利奇（Вера Ивановна Засулич）致信马克思，希望他能说明“对我国农村公社可能有的命运以及世界各国由于历史必然性都应经过资本主义生产各阶段的理论的看法。”马克思在给查苏利奇的复信初稿中说：“‘和控制着世界市场的西方生产同时存在，使俄国可以不通过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而把资本主义制度的一切肯定的成就都用到公社中来。’”［8］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The Communist Manifesto）的1882年俄文版序言中指出：“俄国公社，这一固然已经大遭破坏的原始土地公共占有形式，是能够直接过渡到高级的共产主义的公共占有形式呢？或者相反，它还必须先经历西方的历史发展所经历的那个瓦解的过程呢？对于这个问题，目前唯一可能的答复是：假如俄国革命将成为西方无产阶级革命的信号而双方互相补充的话，那么现在的俄国土地公共所有制便能成为共产主义发展的起点。”［6］379马克思指出，俄国可以借鉴利用资本主义值得肯定的因素，结合土地公有的实际，跨越“卡夫丁峡谷”，走上共产主义道路。这一天才的设计，让不发达国家和地区的现代化可以打破对西方现代化的路径依赖，走“阶段跨越型”的现代化发展之路。
（二）中国化、时代化的马克思主义是中国式现代化的科学指南
中国共产党人始终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探索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以来，中国共产党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坚持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正确回答“建设什么样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这一时代和实践提出的重大问题，推进和拓展了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创新发展了现代化理论，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作了科学总结，指导中国全面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伟大实践。
首先，从理论层面揭示了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中国式现代化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现代化，是人口规模巨大、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从发展规模、价值目标、基本内容、内在要求、发展路径阐明了中国式现代化鲜明的中国特色，本质要求是“坚持中国共产党领导，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高质量发展，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丰富人民精神世界，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1］从中国现代化本质属性、“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目标要求、促进世界和平和发展的天下情怀等方面揭示本质规定性。
其次，从实践层面上对中国式现代化作出了战略安排。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对中国式现代化作出“两步走”战略安排的基础上，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对开局起步的五年发展目标以及2035年基本实现现代化的发展目标作出了具体安排。发展目标聚焦“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和统筹发展与安全的战略保障等方面。2035年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基本实现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基本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国防和军队现代化，美丽中国目标基本实现；
人的全面发展、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为明显的实质性进展；
建成教育强国、科技强国、人才强国、文化强国、体育强国、健康中国，国家文化软实力显著增强。在此基础上，到21世纪中叶，把中国建设成为综合国力和国际影响力领先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
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指出“在新中国成立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长期探索和实践基础上，经过党的十八大以来在理论和实践上的创新突破，我们党成功推进和拓展了中国式现代化。”［1］中国式现代化实践中有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自信自立的中国人民、更为坚实的物质基础和完善的制度保证、胸怀天下的天下观。
（一）中国共产党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主心骨”
办好中国的事情，关键在中国共产党。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指出：“走过百年奋斗历程的中国共产党在革命性锻造中更加坚强有力，党的政治领导力、思想引领力、群众组织力、社会号召力显著增强，党同人民群众始终保持血肉联系，中国共产党在世界形势深刻变化的历史进程中始终走在时代前列，在应对国内外各种风险和考验的历史进程中始终成为全国人民的主心骨。”［1］中国共产党始终是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历史进程中的坚强领导核心，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主心骨”和取得成功的根本政治保证。
（二）自信自立的中国人民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主体力量
中国人民在五千多年的文明长河中形成了伟大的创造、奋斗、团结、梦想精神。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人民的前进动力更加强大、奋斗精神更加昂扬、必胜信念更加坚定，焕发出更为强烈的历史自觉和主动精神，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正信心百倍推进中华民族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1］中国式现代化在信念坚定、自信自立、昂扬奋斗的中国人民这里获得了更为主动的精神力量。
（三）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新时代十年的伟大变革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奠定了坚实基础
“新时代十年的伟大变革，在党史、新中国史、改革开放史、社会主义发展史、中华民族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1］新时代十年来，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取得了以“对党和人民事业具有重大现实意义和深远历史意义的三件大事”［1］为标志的巨大成就，“书写了经济快速发展和社会长期稳定两大奇迹新篇章，我国发展具备了更为坚实的物质基础、更为完善的制度保证，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入了不可逆转的历史进程”［1］，为我们继续全面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奠定了坚实基础、创造了良好条件、提供了重要保障。”［1］中国式现代化“积跬步，至千里”，道路越走越宽广。
（四）坚持胸怀天下的“天下观”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道义力量
坚持胸怀天下是中国共产党从百年奋斗历史中总结出的一条基本经验，“是中国共产党对马克思主义真理向度的遵循和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是党带领人民探索中国发展、引领世界格局的现代化实践的结晶，彰显了中国共产党为世界谋大同的初心使命、促进世界和平发展的责任担当以及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历史宏愿。”［10］中国共产党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也为人类谋进步、为世界谋大同。中国共产党拓展世界眼光，“深刻洞察人类发展进步潮流，积极回应各国人民普遍关切，为解决人类面临的共同问题作出贡献，以海纳百川的宽阔胸襟借鉴吸收人类一切优秀文明成果，推动建设更加美好的世界。”［1］中国式现代化走和平发展道路，追求共同富裕、物质与精神相协调、人与自然和谐。“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为解决人类面临的共同问题提供更多更好的中国智慧、中国方案、中国力量，为人类和平与发展崇高事业作出新的更大的贡献”［1］。中国始终是世界和平的建设者、发展的贡献者、国际秩序的维护者，从而使中国式现代化占据人类社会发展的道义制高点，中国式现代化为人类实现现代化提供了新的选择。
中国式现代化蕴含着深刻的历史逻辑、理论逻辑和实践逻辑，**了现代化难题，打破了“现代化就是西方化”的迷思，丰富了世界现代化理论，拓展了世界现代化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
［注释］
①根据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实现国内生产总值和城乡居民人均收入比二〇一〇年翻一番。工业化基本实现，信息化水平大幅提升。城镇化质量明显提高，农业现代化和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成效显著，区域协调发展机制基本形成”的表述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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