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文菁
（上海市罗阳中学, 上海 201104）
随着课程改革的不断深化，中学地理教学正由知识立意转向能力立意和素养立意。《义务教育地理课程标准（2022年版）》指出，命题需要坚持素养立意、强化育人导向，创新试题形式，增强试题的开放性和探究性，使学生从多个角度发现问题、解决问题，重点考查学生批判性思维、创新思维等的发展状况。从近年的上海市初中地理学业水平考试试题来看，开放性试题呈逐年递增的趋势，且出现了许多令广大师生耳目一新的开放性试题，试题更加开放、灵活，关注情境设计，重视创造性思维。
因此，本文以2017～2022年上海市初中地理学业水平考试（以下简称“上海地理会考”）中的开放性试题为研究对象，通过思考分析开放性试题的内涵、内容、题型、分类和学生答题情况，探讨关于今后初中地理教学改进的启示。
开放性试题的相关研究在国内外已有几十年的历史。国外开放性试题的系统研究始于20世纪60年代，最早是在数学界被提出。国外学者对开放性试题的功能和价值也进行了一定的研究。Hafizah Husain指出，开放性试题能够鼓励学生深层次学习，它能引起学生注意，有足够的挑战性，让学生对答案感兴趣，能够激发学生的创造力，帮助学生深入思考讲课内容。
我国对开放性试题的研究最早也出现在数学领域，针对地理学科开放性试题的研究开始较晚。2017年新课程改革之后，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高考地理开放性试题的探析。关于开放性试题的定义，单咏在《地理“开放性试题”浅析》中指出，开放性试题指试题允许、倡导并鼓励答案多元而不唯一的一种试题形式。张雨强在《开放性试题编制的理论与技术研究》一书中提到，开放性试题要满足如下条件：第一是结论开放性，即结论不唯一或通向结论的途径具有开放性；
第二是结构复杂性，即认知过程包含复杂认知行为；
第三是情境真实性，即问题情境是真实情境或虚拟（模拟）情境。
综合各方见解，本文中所指的地理开放性试题仅针对地理笔试题，且其答案不是固定的、唯一的，而是多元的、开放的，以呈现思维过程为主的试题。与传统封闭性试题相比，地理开放性试题更能考查学生的地理思维水平。此类开放性试题具有积极的导向作用，能够减少死记硬背和“机械刷题”等现象。然而目前针对初中地理开放性试题的研究非常缺乏，故有加强相关研究的必要。
近年上海地理会考试卷一般有8～9道大题，试题主要采用同一主题内容包括多种题型的混合模式。其中开放性试题一般为每道大题的最后一小题或最后一道大题，侧重考查学生分析和解决地理问题的能力，需要学生综合运用所学知识及地理思维和相关技能来答题。现对2017～2022年上海地理会考试卷中的开放性试题作如下分析。
1.内容分析
开放性试题的考查主题主要从沪教版初中地理教材中“全球篇”“祖国篇”“景观·地图篇”“世界分国篇”“自主学习篇”的14个主题单元中选取。其内容分布如下所示（见表1）。
表1 2017～2022年上海初中地理学生学业考试开放性试题数量
从表1可知，从主题单元来看，近6年上海地理会考开放性试题主要集中在“自然环境与生产生活”“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单元，其次集中在“地图”和“认识地理区域，探究地理问题”单元。以上主题单元的内容更贴近生活实践情境，与时代特征、学生的生活息息相关，且结构较为复杂，其条件或结论均有不确定性和不唯一性，与开放性试题的适配度较高。
从主题单元的具体考查内容来看，主要涉及“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单元中的环境问题。如2017年的“对保护白洋淀的水资源提出措施”考查了学生对河流湖泊开发利用的理解和对环境保护的关心程度与意识，该题目也涉及“自然环境与生产生活”单元中产业发展和现代化农业、工业等内容。2018年的“海南自贸区的设立将进一步推进海南岛特色产业的发展，举一例说明”和2022年的“‘东数西算’工程可为西部大开发带来哪些机遇”涉及“认识地理区域，探究地理问题”主题单元的内容，考查学生是否具有地理科学特有的认知视角和学习方法，是否具有因地制宜发展经济的意识。此外，“地图”单元中对地图要素的认知与应用内容也连续两年被考查。
从开放性试题出现的频率来看，从2017年到2022年有逐年递增的趋势。2021年和2022年9个大题中，有5个大题均是开放性试题，可见命题者对开放性试题的重视。
2.题型分析
下图呈现了2017～2022年上海地理会考开放性试题的各题型数量（见图1）。其中意义类、描述类和原因类试题较多，绘图类开放性试题在近2年首次并连续出现。
图1 2017～2022年上海初中地理学生学业考试开放性试题的题型统计
意义类开放性试题主要涉及环境保护、产业发展相关知识，旨在考查学生在真实情境下对可持续发展等理念的理解程度。描述类开放性试题主要涉及地理位置、景观图蕴含的地理信息等内容。此类试题有效考查了学生通过判读地理景观图和地理图表等方式获取地理信息的能力。原因类开放性试题则主要涉及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等内容。评阅要求并不高，答案包括相关关键词即可得分，学生的答案能够反映学生的地理思维水平和对身边地理现象的关注度。绘图类开放性试题通过让学生绘制地理简图反映空间分布、空间联系及组合，考查学生的地理实践力及其创新思维的发展情况。
3.地理开放性试题的分类
按照学生解题时所运用的思维模式对上海地理会考中的开放性试题进行分类，将开放性试题分为思维发散型、知识迁移型和问题探究型。其分类并不一定是非此即彼的，需是有交叉融合的可能。
(1)思维发散型
思维发散型开放性试题要求学生从现有的知识体系中调用出与题目有关的内容来解决问题。此类题目涉及范围广，对学生的发散性思维要求较高。下题选自2021年上海地理会考试卷第6题第（6）小题。
所示的世界简图是用一定的数学方法绘制而成的（见图2）。在将球面转换成平面的过程中，地理事物在面积、形状等方面会产生差异。请举出图中的一例地理事物。
图2 世界简图
该题需要学生在理解题意的基础上在已有的知识体系中快速地搜索和匹配相关内容。虽然题目要求答对1例即可得分，但此类开放式问题考查了学生知识掌握的熟练程度和灵活运用地理知识的能力，同时激发了学生的发散性思维。
(2)知识迁移型
知识迁移型开放性试题是在学生已有的知识结构背景下，让学生在新的地理问题情境中实现知识的迁移和解决问题能力的提升。下题选自2021年上海地理会考试卷第9题。
列表比较是地理学习的常用方法，请完成表格内容，梳理区域特征，发现地理问题（见表2）。
表2 亚洲南部三大半岛比较
该题以三大半岛的地理现象为情境，以列表对比的方式，考查学生发现地理问题的能力。这需要学生根据掌握的区域地理方法和认知视角，关注不同区域在地理位置、自然特征以及宗教、文化等方面的差异，该题开放程度较高。
(3)问题探究型
问题探究型开放性试题鼓励学生主动参与学习，使获得地理知识的过程成为学生理解地理、进行科学探究、联系生活实际和形成素养的过程。下题选自2020年上海地理会考试卷第二题第5题。
珠穆朗玛峰是世界最高峰。我国测绘工作者曾两次测定珠峰高度，2020年测量登山队员再次为其测“身高”。请你推测珠峰测得的海拔高度发生变化的原因。
利用热点事件设计问题情境，通过给出珠穆朗玛峰相关文字资料，让学生推测珠穆朗玛峰测得的海拔高度发生变化的原因，引发学生思考和探究的欲望，使学生在问题探究过程中培养创新能力和批判性思维。
笔者试以M区L校学生在2021年和2022年上海地理会考的部分开放性试题答题情况为例，分析学生在此类开放性试题中的测评情况。
1.试题分析一
下题选自2022年上海地理会考试卷第11题第（5）小题。
我国广大西部地区人口稀疏，工业基础较为薄弱。“东数西算”工程可为西部大开发带来哪些机遇？
学生得分率为51%。一些学生的答案语言表述不完整或者表述不准确，如“人口增加”“矿产”等。该题有一定难度，一些学生信息提取处理能力弱，不能很好地通过阅读材料来思考“东数西算”工程的含义，或不会准确表述答案。但该题要求答出任意一点即可得分，对初中生来说是符合年龄要求的。
2.试题分析二
下题选自2021年上海地理会考试卷第8题第（4）小题。
近几年来热带雨林面积急剧减少，加剧了全球气候变暖现象。为减轻这一现象带来的环境问题，需要加强国际合作。请写出加强国际合作的理由。
学生得分率为77%。学生常见的错误答题角度与内容如下：（1）解释保护雨林的原因；
（2）陈述具体的环境问题治理措施；
（3）解释全球变暖的原因或危害；
（4）认为加强国际合作后巴西就可以进口大豆而不用大量种植大豆。可见，该题的考查点在于学生是否真正理解“加强国际合作”的意义和缘由。相较客观题，开放性试题能够充分反映学生思维水平的差异。部分学生没有读懂题意，部分学生没有真正理解全球气候变暖、国际合作等名词，部分学生误认为巴西破坏雨林来大量种植大豆是因本国缺乏该资源等。分析学生对开放性试题的不同答案对教师的教学是有益处的。
3.试题分析三
下题选自2021年上海地理会考试卷第13题。
模仿“上海崧泽遗址博物馆地理位置简图”，绘制自己居住地的地理位置简图。
学生得分率为74%。学生常见的不能得到满分的答题形式是只画出居住地的位置、周边道路、河流、指向标、图例等其中的1～2项。在考试后与学生的访谈中，笔者了解到答题情况不佳的原因有考试时间紧张导致最后一题来不及完成、忘记画图例等，部分参加过相关绘图比赛的学生则完成情况相对较好。该类题充分考查了学生的地理实践力，与学生生活息息相关，看似不难，但要拿满分却不容易，需要学生把地图三要素、身边地理环境的区域认知等内化为绘制居住地简图的实践力。
通过对2017～2022年上海地理会考试题中地理开放性试题的分析，笔者发现其内容、题型和数量都逐渐呈现出更加丰富、新颖的状态。开放性试题的出现改善了重记忆轻能力、重知识轻实践的地理学习评价现状，因此研究分析上海地理会考的开放性试题设计能够对教师今后的教学带来启示。
1.教学观念：立足学科本质，关注开放性试题
教师需要改变传统的教学观念，立足学科本质和地理学科核心素养，关注开放性试题，改变过去靠“题海战”来应对考试的教学观念。地理教学与命题评价都正朝着素养立意发展，教师也应对开放性试题的内涵与价值做进一步研究。
(1)关注核心素养
历年来上海地理会考中的开放性试题都充分体现了地理学科核心素养，包括人地协调观、综合思维、区域认知和地理实践力，它们是互相联系的有机整体。2017～2022年涉及“自然环境与生产生活”“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主题的开放性试题有9题，占到50%，其考查核心相对侧重人地协调观、综合思维和区域认知。2021年的第9题要求绘制自己居住地的地理位置简图和2022年的第9题要求模仿提供的北美洲简图手绘其他大洲的地理简图，考查了学生的地理实践力。
(2)关注真实情境
从2017～2022年的开放性试题来看，大部分试题源自生活情境，小部分来自世界热点事件或话题和我国自然环境与生产生活、经济发展的鲜活事例。这些真实情境往往是结构不良的，其情境下的原理、成因、问题的分析和解决可以从不同角度思考得出不同的答案。创设真实情境下的开放性试题更能考查学生分析解决现实问题的能力。
(3)关注深度思维
地理开放性试题相对于传统的封闭性问题，其解决问题的思路和途径因人而异、灵活多样，因而更能体现学生的深度思维及可视化思维的情况。部分学生表述充分、逻辑通顺、能够从多角度思考并将前后问题关联；
部分学生逻辑不通顺、理解有较大偏差。
(4)关注表现性评价
表现性评价在诊断和激励学生地理学习的同时，也帮助教师了解学生地理思维、学科素养及关键能力等。当前上海初中地理学业考试中的开放性试题正是对表现性评价的一种积极探索，如 “描述类”“意义类”“原因类”的开放性试题让学生把思维过程写出来，从而提供可供判断的表现依据；
又如“绘制类”开放性试题以小作品的形式考查学生地理核心素养水平。
2.教学方式：创设开放式问题，探索地理评价
在对2017～2022年上海市地理学业考试中的开放性试题研究过程中，笔者感受到以发展地理学科核心素养为指向的教育教学改革热潮具有积极的导向作用。作为教师，要探索如何在日常教学中创设开放式问题和试题，帮助学生落实地理核心素养。对此笔者的思考与尝试如下。
(1)关注阅读和表达，加强信息提取分析
从学生的答题情况来看，面对较为灵活开放的地理开放性试题，学生的信息提取分析和表达能力较弱。因此，在课堂教学中要加强对学生的阅读和表达的培养，提升学生收集、整理地理资料的能力和文字逻辑表达能力。
(2)设计开放型任务，引导学生自主探究
在课堂中，设计一些开放型任务，以生动有趣的驱动性问题引导学生用不同的角度进行自主探究，合作交流展示，培养学生形成更为开阔的思维。
(3)关注课堂迁移应用，注重高阶思维培养
当前部分学生在面对开放性试题时，思考问题单一化，产生的认知冲突较多，缺乏在真实情境中迁移应用的能力，需要教师积极引导。教师在教学中除了“授之以鱼”更要“授之以渔”，应创设更多的真实情境，尝试解释或解决生活中的地理问题。如在沪教版《七年级上册》“长江”第二课时的教学当中，教师可引入“水中熊猫”中华鲟的相关情境，让学生了解中华鲟的洄游特性、濒危的现状与长江发展之间的关联，从多学科角度、用辩证思维看待河流的合理开发利用，进而理解长江禁渔等措施，树立可持续发展理念。
(4)加强学习评价研究，改进教与学的方式
教师可以围绕精心设计的开放性试题开展课堂教学及校本命题，并按照SOLO分类的方法开展教学评价和对学生的个性化指导，进一步提升学生的核心素养，促进教、学、考有机衔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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