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 卿
(济南职业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3)
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第一个决议》明确提出，“本党的基本任务是成立产业工会。……党应在工会里灌输阶级斗争的精神”[1]。中国早期马克思主义者在五四运动中就看到了工人阶级所蕴藏的巨大能量，因此中共一大确定党成立后的中心任务就是组织工人阶级，领导工人运动。因中国共产党创建初期党员人数少且不能处于公开状态，为了公开组织领导工人运动，就在1921年8月成立了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星火燎原，1922年6月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山东支部在济南成立，推动了济南的工人运动。在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山东支部书记王尽美等人的组织发动下，成立了齐鲁第一家工会——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的成立带来“劳动界一线的曙光”，照亮了工人奋斗的方向，也揭开了马克思主义在济南的传播和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人运动新的一页。
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地处津浦铁路和胶济铁路交会处，交通便利、工人集中、信息灵通，同其他地区早期铁路工人相似，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的工人有一定的文化和技术，能使用进口的先进机器设备，是新生产力的代表，但他们又因受军阀、监工、工头等多重的剥削压迫多次奋起抗争。工厂工人所具有的显著特点，使济南的早期马克思主义者选择在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宣传马克思主义。
(一)工人革命斗争的发展为马克思主义的早期传播创造了有利条件
1.工人自发松散的革命斗争，需要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指导
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于1913年4月建成投产，主要负责修理津浦铁路北段的机、客、火车。该厂在规模和设备配置上比同期的浦镇厂、天津厂都要大、要多，所以济南人普遍叫它“铁路大厂”。“铁路大厂”虽然大，但在德国人管理下，工厂最大限度地榨取工人的剩余价值，全厂工人深受帝国主义的压迫与剥削，饱受侮辱，“工人在经济上受尽压榨，工资很低，难顾温饱。政治上受尽侮辱，进出厂不准走大道，头上捆着一个木牌，搜身检查如同对待犯人。洋人、员司、监工、领班，层层压迫，使工人透不过气来”[2]78。当时工人中流传着“干的牛马活，吃的猪狗饭，监工、洋狗满厂串，不知哪时要难看”这样的歌谣。尤其在袁世凯命令公布实施《治安警察条例》和北洋军阀政府制定《工厂守卫警察服务须知草案》后，工人自由受到的限制和处罚越发严苛。“工人进工厂在工头、监工的监督下像牛一样拼命干活，稍不留意，轻者遭到毒打和处罚，重者处5元至50元罚款或5个月以下的徒刑。而工人的工资却少得可怜。”[3]4据有关历史档案资料记载：“济南的产业概况，以济南津浦大厂为最大，新城兵工厂次之。工人们的生活最苦，每天工作时间在14至16小时以上。工人每月最低者只有几元，吃得非常坏，无床、无椅、无桌、无凳，就地而食，就地而卧，一年无节假，一切死伤疾病，都‘听天由命’，无抚恤医药，工人血汗尽被榨取”[4]。
1914年工厂交给军阀政府后，对工人的压迫和剥削更加残酷。在帝国主义、封建势力的双重压迫下，工人们过着极端困苦的生活，这些沉重的剥削和压迫激发了工人阶级强烈的革命斗争性。由于不堪忍受帝国主义和封建把头的残酷剥削，工人们不断地进行自发的反抗和斗争。“1914年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花车场，曾为反对监工、把头无故打人，克扣工薪而群起打了该场把头，引起全厂各工场的响应，形成了全厂的罢工。”[5]49-50因为工人的斗争没有革命理论指导，也没有工人阶级的政党领导，大多是自发、被动和松散的，经常以失败告终，强烈的革命斗争性迫切需要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指导和工会组织的有效领导，“工人们盼望着有‘名人指路’，‘能组织起团结自己的团体’去‘寻人生道路’，过工人的生活”[6]67-68。
2.工人生产居住集中，有利于组织宣传马克思主义
20世纪初的济南，在帝国主义、封建主义的压迫下，工业发展畸形，产品结构单一，除了“铁路大厂”、鲁丰纱厂、新城兵工厂等少数大厂外，其他的小厂都是几个人或十几个人，到1921年时“铁路大厂”已发展到2000多人，因此“铁路大厂”的工人比较集中，又因工厂处在铁路动脉线上，来往人多，消息传播速度快。再加上工人居住比较集中且环境差，除少部分技术工人居住在专门为他们盖的红房子宿舍里，绝大部分工人自己租赁房屋或在工厂墙外住窝棚，居住条件极差，窝棚无桌、无椅、无床铺，工人们还经常饥肠辘辘、破衣烂衫，于是他们经常会在一起交流控诉工厂或生活的各种压迫或不公。这种生产与生活的集中有利于早期马克思主义者更好地把他们组织起来进行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宣传教育，从而扩大马克思主义的辐射范围，使更多的工人接受马克思主义，同时也有利于把工人组织起来团结一致进行罢工和斗争，形成强大的战斗力。
(二)工人阶级意识的觉醒为马克思主义早期传播奠定前提条件
1.自发建立“红房子公所”，为马克思主义传播奠定群众基础
为了让工人在艰苦的环境中坚强充实地生活下去，一位师傅主动把红房子宿舍的青年工人聚集到一起，给他们讲名著，教他们练拳习武，红房子宿舍逐渐成为工友们的娱乐公共场所，后经大家商议改为“红房子公所”，并一起制定公所规矩：“一不信教，二不拜佛，不吸烟，不喝酒，不嫖娼，不赌博”[7]。在“红房子公所”工人们获得短暂的幸福和快乐，这也让他们内心更加迫切地需要知道穷人的幸福该如何获得，人生的道路该如何寻得。这为后来王尽美、王荷波来到“红房子公所”介绍俄国十月革命，解释劳动价值和革命斗争理论，传播马克思主义奠定了群众基础。
2.踊跃参加五四运动，为马克思主义传播打下阶级基础
新思潮、新文化、新思想及全国各地工运消息不断地通过铁路传到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传到“红房子公所”，促进了工人阶级意识的觉醒。五四运动爆发后，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近千名工人群情愤慨，纷纷罢工，上街游行示威，宣传抵制日货，参加请愿大会和集会演讲等。在五四运动中，工人们始终站在斗争的前沿，展现了强烈的反帝热情和顽强的斗争精神。“当局要调动驻军和辛庄营盘的第五骑兵队去镇压学生集会时，津浦铁路济南大槐树机厂1000多名工人，冲出工厂堵住了辛庄营盘的两个出口，组成人墙，挡住了前往镇压学生的骑兵马队，骑兵用马鞭抽打工人，工人们毫不畏惧，厉声质问他们身为国家士兵为何镇压爱国学生。”[5]62工人们的拦截为学生们组织的集会赢得了时间，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的工人们在异常尖锐的国内外矛盾中，在同中外反动势力的直接斗争中得到了锻炼和考验，成为了这场运动的主力军，也同其他地区的工人阶级一起作为独立的政治力量登上了历史舞台，开始由自在阶级向自为阶级转变。“正是由于五四运动过程中，工人阶级力量的凸显和阶级意识觉醒，使陈独秀等中国知识分子认识到他们的革命伟力，认识到马克思主义与工人运动结合的重要性，开始在工人阶级中进行马克思主义理论宣传与教育。”[8]
工人阶级意识的觉醒是马克思主义传播的前提条件。当王尽美、王荷波等早期马克思主义者深入工厂在工人群体中宣传马克思主义时，他们不仅能更容易地接受、理解和内化马克思主义，还能尝试把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他们的工作生活联系在一起，从而推动了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的成立和济南工人运动的发展。可以说，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也是传播革命火种的地方，与马克思主义有着紧密的联系。
(三)早期马克思主义者的工作开展对马克思主义早期传播发挥重要作用
经过五四运动的洗礼，大批先进知识分子开始选择和研究马克思主义，在这一过程中坚定了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并身体力行传播马克思主义，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正如毛泽东所说，“我一旦接受了马克思主义对历史的正确解释以后，我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就没有动摇过”[9]。
周恩来也说，“我认的主义一定是不变了，并且很坚定地要为他宣传奔走”[10]。
王尽美也在追求真理，寻找国家出路和学习马克思主义的过程中，逐步转变为坚定的共产主义者，他和工运先驱王荷波在济南致力于马克思主义的传播，积极开展工人运动，促进了马克思主义与济南工人运动的结合。
1.王尽美组织成立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
作为山东党组织早期组织者和领导者，中国共产党创始人之一的王尽美，在确定马克思主义信仰后，一心致力于传播马克思主义和发展工人运动。他通过建立励新学会，创办《励新》半月刊，系统宣传马克思主义，揭露社会黑暗，主张社会改革。他与邓恩铭等建立了济南共产主义小组，创办了山东第一份公开介绍马列主义的报刊——《济南劳动周刊》，有计划地在工人中开展宣传和组织工作，指导工人运动。王尽美先后深入济南产业工人集中的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新城兵工厂等工厂调查研究，传播革命思想，开展工人运动，并与王荷波在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组织领导工人成立了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人俱乐部，在那里给工人们上课，宣传马克思主义，发掘和培养工运干部。中共一大后，王尽美先是成立了济南马克思学说研究会，接着于1922年6月18日组织成立了山东省的第一个企业工会组织——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从此开始有组织地深入传播马克思主义。
2.王荷波积极开展工会工作
中国共产党早期领导人、中国工人运动的先驱王荷波，在经历五四运动接受新思想、新思潮后，激发了追求革命真理的愿望，开始积极投身工人运动。他认为工人唯有组织起来进行斗争，才能获得劳工的解放，为此他先后筹备建立浦镇机厂工会、浦口铁路工会、浦口铁路工人俱乐部等。为联合津浦铁路工人的斗争，作为津浦铁路浦镇机车厂中华工会会长的王荷波来到“红房子公所”，与王尽美一起组织工人成立工友学习班，给工人们上课传播革命思想，并成立了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人俱乐部。从此俱乐部成为共产党培养工运骨干、开展工人活动的中心。“自1921年王荷波在济南大槐树机车厂建立工人俱乐部后，就经常不断地到济南活动，特别从参加中国共产党后，在济南还经常给山东青年团干部讲形势课，指导党、团工作。”[11]
随着五四运动爆发，济南作为“五四运动发端最早、参与范围最广、斗争最为激烈、汇入运动大潮持续时间最长的地区之一”[12]，很快成为马克思主义传播的中心城市之一，尤其是王尽美、邓恩铭参加中共一大回济南后，他们积极开展党的活动。随着济南马克思学说研究会和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的成立，马克思主义在济南的早期传播进入组织传播阶段。现梳理史料总结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传播马克思主义的主要途径如下。
(一)以工人夜校为阵地，促进马克思主义的有效传播
1921年6月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人俱乐部成立后，在王尽美和王荷波支持下，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的工运先锋李广义等人又在济南北大槐树和中大槐树连续办起了四处工人夜校，王尽美和王荷波经常在俱乐部给工人们讲课，宣传马克思主义理论中与工人相关的知识。后来虽然工人夜校和俱乐部被强行封闭，但工人们学习的热情没有中断，也渐渐意识到成立工会的重要性。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山东支部成立后，又在原工人补习学校旧址建立了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后来工友们又组织了济南工友读书会来增长工人的知识，提高工人的觉悟。工人夜校通过通俗易懂的教育内容和喜闻乐见的传授方式把工友们组织起来，补习文化，传播马克思主义，提高了工人思想觉悟，培养了大批工运积极分子。
1.通过通俗易懂的内容传播马克思主义
大多数工人受教育程度和认识水平低，不能自主学习马克思主义，所以要注意结合工人们的知识水平和认知结构特点来宣传马克思主义。工会一方面要对工人进行文化知识的教育，另一方面选择与工人自身利益相关的剩余价值论、劳动价值论和革命斗争论等教育内容，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让工人阶级理解、接受并认同马克思主义。如王尽美在工人夜校讲课时，他先让工人学识字，再给工人讲革命道理，把提高工人文化水平和传播革命思想结合起来进行。王尽美讲课生动具体，通俗易懂，深受工人们欢迎。“他在讲工人阶级的伟大作用时，不是泛泛议论，而是从工人的日常生产活动，如织布、筑路、盖房讲起，深入浅出地阐明‘工人的劳动创造了世界一切’这一真理。”[2]79他还用具体的发生在工人身边的生动事例来解释社会中存在的压迫和剥削现象，介绍消灭这些不合理现象的途径和方式等。“我们种麦子，人家吃白面，还嫌白面不好吃；
我们忙蚕桑，人家穿绸缎，还嫌绸缎不美观；
我们编席子，自己睡空床；
我们工作时，全身流血汗，三餐高粱把菜掺。”[13]并号召工人们努力参加工会运动来消灭这种不合理现象。又如王荷波在给工人上课时提到“工”字时说：“上一横是天，下一横是地，中间顶天立地的柱子就是我们工人阶级”，提到“工人神圣”给工人们以信心，传播了马克思主义的劳动价值理论。
2.用喜闻乐见的传授方式让工人接受马克思主义
毛泽东曾提道，“使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具体化，使之在其每一表现中带着必须有的中国的特性”[14]。为了让马克思主义理论被工人阶级所掌握，变成物质力量，王尽美等用生动活泼、喜闻乐见的方式帮助工人化解思想困惑，接受革命思想。王尽美多才多艺，精通各种乐器演奏，擅长演讲、写作等，这些技能使他在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宣传马克思主义时极具个体优势。为了宣传革命道理，王尽美创造了适合工人的歌谣——《对工人》：“工人白劳动，厂主吸血虫；
工人无政权，世道太不公；
工人站起来，革命打先锋！”[2]170并套用《苏武牧羊》的曲调让工人传唱，道理深入浅出，语言浅显易懂，曲调押韵上口，为工人群众所接受。这不仅密切了与工人群众的联系，也促进了马克思主义与工人运动的结合。
(二)以报刊为媒介，扩大马克思主义的传播范围
自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山东支部和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成立以后，为从理论上武装工人群众，在实践中指导工人斗争，在王尽美支持下《济南劳动周刊》复刊，并易名为《山东劳动周刊》，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充分利用这个“劳动界的喉舌”让工人们了解工会的地位和作用，明白“劳工神圣”的价值和做好罢工斗争的准备。《山东劳动周刊》为工人群众服务，为劳动大众的解放呐喊，“对于用马列主义教育广大劳动群众、发展工人运动、提高工人阶级的革命觉悟和战斗力发挥了不可估量的作用”[15]。当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成立时，《山东劳动周刊》就刊载了工会成立的消息，刊发了《大槐树机车厂一个工人告厂友书》的文章，让工友理解组织工人团体的重要性。报刊内容丰富，口号与工人们密切相关，如“八小时工作，八小时教育，八小时休息，劳动者有罢工集会出版的绝对自由……世界的工人们联合起来啊，不劳动者不得食，增加工资减少工作时间，各尽所能各取所值”[16]，等等。该刊不但介绍了《共产党宣言》《马克思资本论入门》《列宁传》《俄国革命纪实》等十几种新书，还大量报道了各地工人运动的情况，对传播马克思主义，提高工人思想觉悟和推动济南工运有重要意义。
当时作为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的委员长李广义，还通过《晨报》发表《工友读书会宣言》，“我们拼命劳作得到的一点衣食也被人抢去享用，不管我们如何受饿。我们想反抗吗，他们敲打、囚狱我们……”[3]133《工友读书会宣言》控诉了吃人的社会和军阀统治，在工厂里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工友们纷纷响应济南工友读书会号召，认真学习文化知识和马克思主义理论。
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充分利用报刊这个媒介对工人进行宣传教育，揭露资本家的剥削，介绍劳动价值论，说明建立工会组织的重要性，教育工人通过阶级斗争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等，总之开阔了工人们的眼界，提高了工人们的阶级觉悟，也强化了工人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认识与理解。
(三)以纪念活动为契机，提升马克思主义的传播影响力
纪念活动具有政治仪式和象征意义。“在中国近代历史上，五月是一个特殊的月份，因为这个月的五一、五四、五五、五七等日子都曾发生过重要事件，因此，当时中国各党派各团体均重视在该月举行纪念活动来抒发爱国情怀及表达政治诉求。”[17]同样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也注重以纪念活动为契机，来提升马克思主义的传播影响力，提高工人阶级的政治觉悟。以1923年的5月为例，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组织工人参加的纪念活动有“五一”劳动节纪念活动和马克思诞辰纪念会。
1923年的“五一”劳动节正值“二七”惨案发生不久，中国共产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发表了《中共中央一九二三年“五一”节敬告工友书》，号召全国工人团结起来打倒军阀。“五一”劳动节这天，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组织工人参加纪念活动。在纪念大会上，各工会代表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说,介绍了“五一”劳动节的由来，并散发了充满战斗性和号召力的传单。传单介绍了资本家对工人的剥削和压迫，赞扬了十月革命，号召工人行动起来，“打倒军阀，打倒国际帝国资本主义，为自由而战，为解放被压迫人民而战”[6]93。“五一”劳动节纪念活动，提升了马克思主义的影响力，教育了济南的广大工人群众，使他们看清了工人运动的重要性和自己所担负的历史责任。
1923年的5月5日，王尽美组织举行马克思诞辰105周年纪念会，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人也参加了纪念会。当时会场高悬马克思炭画像，四周张贴了：“无产阶级的解放，是要无产阶级自己努力的”“打倒国际帝国主义”“推翻武人政治”等标语，并喊出“马克思主义万岁！”“中国无产阶级解放万岁！”的口号。王尽美还在会上用俄语唱了《国际歌》，报告了马克思主义学说的任务，揭露了帝国主义的罪行和北洋军阀的黑暗统治。在纪念会上，其他人还提出只有马克思主义足以挽救中国危局，为被压迫人民谋幸福[6]93-94。这次纪念大会，扩大了马克思主义的影响力，进一步激发了人们反帝反封建的爱国热情。
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成立被称为“劳动界一线的曙光”，它的成立推动了马克思主义的组织传播，同时工会以工人运动为中心任务，领导全厂工人开始了公开的、有组织、有领导的斗争，工人纷纷揭露军阀、厂主、监工、把头压迫剥削工人的罪行，揭开了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人运动新的一页，促成了山东省第一个企业党支部的成立。
(一)促成了党团组织的建立
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的成立得到了中共山东省委和济南地方组织的支持和帮助，成立后通过领导工人罢工和推动工人运动，锻炼了工人，培养了一批工运骨干，又促成了济南党团组织的建立。尽管后来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被军阀强行解散，工运暂时转入低潮，但军阀的破坏没有压垮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在党组织所派代表刘俊才的秘密组织下，工会骨干分子又被召集起来，通过“饭团”和夜校方式又把工人团结起来，工会也得以恢复，并在厂内秘密发展了14名党员。1925年2月，山东省第一个企业党支部——中共津浦铁路济南大槐树机厂支部正式成立。随着党支部的成立，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工人运动有了坚强的战斗堡垒。随后又在共青团济南地执委的支持下成立了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共青团支部，“团支部的活动有力地配合了党支部的工作,对推动厂里工运工作的开展起了非常积极的作用”[3]41。从此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出现了党、团、工会工作一体开展的形势，推动了工人运动的发展。
(二)推动了工人运动蓬勃发展
工会成立后为了改善工人的生活条件，向厂方提出了“年终发双薪”“星期日休半天，不扣工薪”“增工薪”的三项要求。经过多次与厂方和铁路局较量和斗争，取得了第一次大罢工的胜利，这在济南和山东工界产生了重大影响。这次罢工使工人的生活条件和劳动条件得到改善，合法权益得到维护，工会威望大增，工人们踊跃要求加入工会，所以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也被称为“齐鲁工会第一家”。“罢工的胜利，极大地鼓舞了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人和济南各厂工人的斗志，锻炼出了一大批工运骨干……为济南各厂工会的成立和斗争，提供了宝贵经验。”[6]81之后在党支部的指导下，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带领工人走向社会，积极参加工运活动，五卅运动爆发后与鲁丰纱厂工会、理发业工会等成立了济南临时总工会，推动了济南工人运动的蓬勃发展。至此其他工厂也纷纷成立工会，济南产业工会会员发展迅速，济南的工人运动达到高潮。
2022年是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成立100周年，梳理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与马克思主义在济南早期传播的关系得出一些规律性启示，对新时代推动马克思主义的宣传教育，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有重要意义。
首先，本土化传播是马克思主义早期传播成功的关键因素。为让马克思主义被群众所掌握并转变成物质力量，就需要采用本土化大众化的传播手段，把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具体实际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有机结合，用生动活泼、通俗晓畅的语言帮助人们化解思想困惑、廓清思想迷雾。为使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的工人们能够认可、接受并掌握马克思主义，工会用通俗易懂的内容和工人喜闻乐见易于理解接受的方式进行讲授，如王尽美用歌谣的方式为工人传播革命道理，歌词通俗易懂，旋律简单易学，容易引起工人共鸣。新时代工会仍然肩负着工人学校的职能，在推动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成果在工人群体入脑入心的过程中，需要创新传播形式，通过工会院校、工人文化宫、职工书屋以及报刊、出版物、网络资源等，进行立体化、互动式理论宣讲，对焦工人们的理论诉求，回应工人们的理论期待，不断增强马克思主义传播的实效性和吸引力。
其次，要关切社会现实，服务群众需求才能赢得支持和拥护。马克思主义在济南传播时能够得到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人的认可、接受和运用，主要是因为马克思主义的剩余价值学说、革命斗争思想等理论能给当时深受困境的工人指明努力的方向。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的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成立后，注重改善工人条件，关切工人需求，为此工会成立后就通过《山东劳动周刊》以“求真”的名义，发表了《大槐树机厂一个工人的告工友书》来阐明工会为工人谋利益的宗旨，并制定了领导全厂工人开展斗争的方略，从此工人们有话就找工会讲，有事就叫工会办，使工会成了工人之家。这就启示我们作为在党和职工群众之间起桥梁和纽带作用的工会组织，在开展工会工作时要关切职工群众的社会需求，及时解决职工群众关心的重点、难点和热点问题，提升职工群众的满意感和获得感，使党和国家的政策落到实处。
总之，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作为全国建立最早的工会之一，其成立和发展团结了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的工人，推动了马克思主义在济南的早期传播，助力了济南和山东其他地区工人运动的发展，也为中国共产党的发展壮大积势蓄力，因此素有“北有北京长辛店，南有上海小沙渡，中有济南大槐树”之说，其早期传播马克思主义的经验和方法具有重要的理论与实践价值。因此，为推进新时代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成果落实落地，各级工会要继续发扬津浦铁路大槐树机厂工会等早期工会传播马克思主义的优良传统，结合社会需要和发展形势创新传播形式，凝聚起工人阶级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强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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